《风流人生之乡下风流篇》(16)

  虽然每天的工作量,大家干下来都相当累。但年轻就是本钱和力量,晚上我们吃过饭后,因为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我和于化民就特别喜欢往其它小队的地窝子里钻,能和大家在一起胡吹乱谝,只要不牵扯到政治问题,什么话能引得让人高兴快乐,不管是荤的素的,大家全都毫无顾忌地照说不误。

  有时候一个特别能让人可笑的话,常常都能让人笑得喘不过气来,爽朗的笑声,有时都能把小煤油灯吹的摇晃个不停。

  刚来到水库工地的时候,有时候说得兴起的时候,有些勤劳的老社员就给我俩说山区寒气重,还是抽些旱烟比较好。因为它能冷了生暖气,乏了添些精神,渴了生些露水,饱了还能消食,说着这话时,就有一个给我俩卷了两个喇叭筒递了过来。

  等于化民抽了一口,还没有往下面咽时,他就连连地咳嗽着说:“这是什么龟鸡巴烟嘛!硬的就象那个老驴龟一样,刚塞到嗓子眼那里以后,就硬的怎么塞也塞不下去了。不好抽!不好抽!快给你拿去自己抽算了,这都是些你们老农民喜欢的东西,我可没那个福享受这个。”

  说着这话于化民就把喇叭筒还给了那个老社员。那个老社员虽然接过了喇叭筒,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发觉的悻悻然感觉。于化民由于是个近视眼,当然就看不到这些微妙的情况变化了。

  于化民这个人自从赵玉贵的事情发生以后,一直就让好多社员心里看不起。再加上他心情孤傲不太合群,这么一来就更显得没有人缘了。

  不过于化民这个人虽然表现的有些差强人意,说话口齿利落,言语尖酸刻薄,说起话来给人从不留面子和后路。但和我的关系还是相处的挺不错。

  于化民是山东青岛人,瘦高个子,白净的四方国字脸,高颧骨,戴着一幅白色的宽边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文质彬彬,很有学识的人。他人虽然是那个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起眼,但他除了身体比较差以外,他还是我至今遇到的所有人中,是个最聪明,最有才华的一个天才人物,也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佩服的一个人。

  于化民当时就会说十几个省的方言,有时候在我队的地窝子里用方言说几段特别荤的笑话,好几次都能把蒋天有书记和嘴子任得贤,笑得趴倒在地铺上面,眼泪一个劲地往下直淌着,嘴里只喊他们的肚子现在疼得难受。

  于化民的音乐天赋也很高,对于中外的乐理知识和乐器的分类搭配,寸长尺短,他都能说的淌淌如流水一样有根有据,让你不佩服都好象觉得不行。他当时最擅长的乐器就是小号、小提琴、笛子、笙。

  有时候于化民如果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特别伤感,心里面觉得非常难过,精神似乎就要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就会叫地窝子里的人吹灭煤油灯,然后都不要说话,他就给我们大家伙儿哭上那么一段《江河水》。

  啊呀呀!在当时那西北风不断呼啸着的晚上,在那对中国革命的前途和自己的将来命运,确实感到特别渺茫的心情感召下,再听他再用哭声哭那《江河水》的曲子,那种委婉凄楚,如诉真情,似泣心声的音调,听了让人就会忍不住的心里直发酸水,产生那么一种肝肠寸断,恍然生不如死一般的玄迷感觉。

  尤其是当于化民哭到那一段1-6-1-2-3-5-3-2-1-6-1-2-3-5-3-2-123523756——7——2——3——161253-6——的时候,那种嗓眼里哽咽着哭出来,一音再一顿的悲凉伤感,再通过我在世态炎凉社会中几十年的磨难,到今天了我都对它依然在耳,记忆犹新,心中久久难以忘却。(因为我这儿没有《江河水》的谱子,再加上自己又不会在音符下划出音节的长短,因此这些都是靠着我回忆才写出来的,所以里面如有差错的地方,在此还请大家能原谅一二。)

  于化民可能是因为特别聪明的缘故,再加上他那孤傲的性格,敏锐的反映能力和刀子一样的嘴,不要说是那时候的普通农民了,就连当时公社的蒋天有书记,后来他和我同时分到Y县粮食局,时任党委书记的左光汉这样的领导干部,他都是用不了五句马列主义毛泽东的原话,就能让他们不但没有了面子,连带着里子都找不到了的乖乖贴在墙根,哑口无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化民刚参加工作时和我一样,是一个值不得一提的烂怂操作工。但由于他聪明好学,什么车、钳、铆、电焊、他都能拿得起来放得下去。

  当时我党提倡全民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讲什么研究历史,研究现状,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于化民他都是在桌子上放一本字典和辞海,然后同时摊开如《反杜林论》,《哥达纲领批判》等书,在这本书上看到的论点,就在那本书上找论据。这样相互对照着学,他常常都能学习到深更半夜,而且还理论联系实际,所以在各方面都提高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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