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

 花非花

作者:烈烈风中

“好的,姐,我会照顾自己的……嗯,好……对了,最多二个月,我应该就有对象了……真的,没骗你……没,我的病没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当然是女的!怎么可能找个男的!……好,拜拜,你也别太累了。”

 

 陆羽鸿挂了电话,温雅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他真不明白女人是怎么想的,就是自己有严重的恐女症,也不至于去找个男人共度一生吧?

 

 凭他出众的外表,富有磁性的嗓音,再加上陆氏财团公子的头衔,原本应该是女性趋之若鹜的对象,然而因为小时候和姐姐外出时曾经被一个女疯子掳走并且拘禁折磨了数年,所以他一直无法忍受女性的接近,哪怕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旦近身他就会感到心悸,四肢冰凉,头冒冷汗。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深居简出,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摆弄花草上面。

 

 对于自己的病陆羽鸿也看过许多心理医生,可都没什么起色;他也知道姐姐对此一直很自责,千方百计的寻找治疗的办法,甚至将他和一个美女下了迷乱心神的烈性春药后关在一起,试图以这种方式攻破他的心理障碍。

 

 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或许也不能说完全失败,自从那次领略到性爱的美妙后,他的恐女症有了一些变化;正常情况下依旧无法接近女性,但是如果对方是失去意识的,那么他就不会有任何症状。

 

 换一种角度来说,他害怕的仅仅是女性难测的心,对她们美妙的肉体却有相当的兴趣。

 

 陆羽鸿不知道这种变化算不算病情好转,也许是更为扭曲才对,也许是幼时受到的伤害让他潜意识里隐藏着彻底控制女性的欲望,沉迷于养花弄草也是这种支配欲的表现,希望女人像花一样,既拥有美丽的外表,又没有自我,完全随他摆布。

 

 不管怎么说,这种变化毕竟让事情多了一丝解决的希望。

 

 刚才的电话里,他听出姐姐试图遮掩的疲惫。近来家族和集团里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毕竟不能接受女性就意味着结婚生子方面一系列的问题,而没有继承人的可能则会使得人心不稳,陆羽鸿知道这些年姐姐独自管理集团,竭力顶住各种各样的压力,不让外界的纷扰影响到他,很是辛苦;他一直想帮姐姐,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拥有结婚的伴侣,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原本这是个死局,虽然可以凭借协议结婚,人工受孕等手段,可终究是不得已的最后方式,况且妻子的担任者也是个隐患,很容易被人利用。

 

 不过现在,他终于找到解决之道,既然现实中不可能找到他理想中的女性,那不如自己改造出一个!

 

 至于目标嘛——他的视线落到桌面上那叠资料上,在摆放在最上的那张纸上,一张美丽女孩的相片赫然在目;他想,他已经有了。

 

 她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没有丝毫的光亮,包围在四周的唯有无尽的昏沉。

 

 她无法移动,无法感觉,就连思考也难以维持,意识就像干涸的大地般失去了生机,死气沉沉。

 

 “我是谁?”

 

 她闪过这个疑问,可是几近沉寂的自我无法提供答案。

 

 “你是一粒种子……”

 

 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近旁低语;“我是种子?”

 

 她茫然的自问,带着本能的怀疑,然而混沌的意识找不到反对的依据。

 

 “是的,你是一粒种子……”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愈加低沉柔和,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不断在黑暗中回荡。

 

 “你是种子……一枚解欲花的种子……”

 

 解……欲?

 

 这几个字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正是自己的名字,她试图抓住这份触动,凝滞的心灵荡出几圈涟漪,却最终在不知名的力量下重归平静。

 

 “你是解欲花……”

 

 “是的……我是解欲花……”

 

 她呢喃着,认同着自己的身份。

 

 “没错……你是一枚种子……解欲花的种子。”

 

 “是的……我是种子……”

 

 她接受了,于是那个声音消失了,昏沉的寂静重又包围了她。

 

 然而在恍惚的意识中,却始终有道声音在回旋,它若隐若现,似乎是她自己的又似乎不是,那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我是种子……种子……”

 

 “嗯~”节语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美好的曲线随着藕臂的伸展展露无遗,胸前高高矗立的隆起更是几乎裂衣欲出;一头散乱的秀发调皮的披散着,细腻的五官呈现出柔和的线条,就像是精美的瓷器,带着脆弱的韵致,而微微上挑的柳眉又流露出些微的坚强气质;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清澈似水,此时犹带着惺忪的迷离,宛如烟雨空蒙的湖面,再配上因甜睡而显的红润的无暇脸颊,让人望之生怜。

 

 “睡的真舒服~”身下柔软的席梦思比出租屋的那张硬板床舒服多了,让她一觉酣眠到天亮。

 

 “唔?似乎做了什么梦?”她有些疑惑的自语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记忆中一片模糊,无法探究。

 

 “不想了,赶紧工作吧,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才对!”

 

 对于孤儿院长大的节语儿来说,假期里打工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对于花卉专业的大学生来说想找一份零工不难,可是薪水却高不到哪去。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今年假期而霉运连连,先是学校突然要改造宿舍楼,所以她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可前两天房东突然收回了房子,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出租屋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她打工的小店也偏巧出了情况,店主突然准备去国外旅游,暂时歇业了。

 

 节语儿被这一连串打击弄的一筹莫展,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她的导师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替人打理花圃。

 

 这份工作的酬劳很丰厚,而且提供住宿,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唯一的问题是她必须和雇主住在一幢别墅里,而雇主是一位年轻的男性!

 

 原本节语儿准备直接拒绝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对男性的莫大吸引力,出众的容貌,窈窕的身段,温柔的性情,娴静的气质,作为整个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她的四周总有男性在献殷勤。

 

 不过独立坚强的女孩都不假辞色的拒绝了,如果愿意利用自己的美貌,她也不至于需要打工来赚取学费了。

 

 和一个陌生男性同居在一个屋檐下是洁身自好的节语儿无法接受的。

 

 不过导师说服了她,因为那个男子患有女性恐惧症,完全无法接近女性,所以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危险;而且他的情况广为人知,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误解。

 

 导师的话加上生活上的困窘终于让节语儿咬牙接受了这份工作,在经过最初的担心和试探后,她终于放下了戒备。

 

 她的雇主确实如导师说的那样患有恐女症,她曾经故意接近他,可在五米之外他就开始冒冷汗,脸色也开始发白,吓的她赶紧退了开来。还好雇主以为她是无心之失,并没有责怪。

 

 其实节语儿觉得她的雇主是个很不错的人,外表俊秀,温文尔雅,又是个富家公子,如果没有这个病的话会是许多女子的追求对象吧。

 

 即使是她自己,在相处了一段日子后也很有几分好感呢。

 

 依旧是寂静的黑暗,依旧是昏沉的意识,不过她已经不再去思考,不再试图寻找迷失的自我,因为已经她明白,自己是一枚种子;一枚解欲花的种子。

 

 “你是一枚种子?”

 

 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的响起。

 

 “是的……”

 

 她毫不迟疑的回应着。

 

 “很好,你在等待着……”

 

 “我在等待……”

 

 “是的,你是种子,你在等待着发芽……”

 

 “是的……种子等待着发芽……我是种子……”

 

 “没错,而我是你的培育者。”

 

 “你是我的培育者……”

 

 “只有我才能使你发芽生长。”

 

 “只有你才能让我发芽生长……”

 

 “所以你不需要防备我。”

 

 “我不需要防备你……”

 

 “在我面前你会觉得安全,放松。”

 

 “我会觉得安全……放松……”

 

 她重复着被灌输的信息,没有疑问,没有抗拒,空白的思想就如同一张白纸,任由人书写。

 

 “很好,现在继续沉睡吧。”

 

 “是……”

 

 “陆哥,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出自你手,我都非常期待啊。”

 

 两天前,觉的自己所得高于付出的节语儿提出亲自下厨以表谢意,陆羽鸿答应了。

 

 结果女孩堪比大厨的手艺立刻征服了他的胃,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叫过外卖,两人的三餐完全都交由语儿来负责了。

 

 “你人漂亮,厨艺又好,将来娶你的人真是有福了。”

 

 “陆哥你又开玩笑了。”她粉脸一红,被年轻异性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说真的,像你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美丽女孩可是男人理想中的妻子,要不是我身体有问题,我一定豁了命的追你,可惜……”

 

 他的表情很是认真,让节语儿分不清是不是在开玩笑,想到眼前这位优秀的男子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组建家庭,善良的她也不由的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