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42)

    爻子期既然把她带来自己的地盘,自然是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爻幼幼这副慵懒着衣的姿态,摸着自己的下唇角私心的不愿意再同其他人分享她哪怕百分之一的艳丽。

    “干嘛这么看着我。”爻幼幼察觉到爻子期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低头端详自己的穿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爻子期摇摇头,打消了心底的绮念。他同爻幼幼还是名义上的兄妹,就算是阿情、阿意,甚至是君墨闲,幼幼未来的夫君都不可能名正言顺的是他。

    但她未来的夫君能接受她这种糟糕的体质吗?

    爻子期不允自己小心眼的醋意会扰乱了幼幼原本的生活轨迹,但一想到将来她身边伴她偕老的男人不再是他,便忍不了的心头发涩。

    又或者,干脆她一辈子都不出嫁就好,他养得起她,只要自己的势力跟身份尊贵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旁人便不会也不敢再妄议她的生活。

    爻子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不知道幼幼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无论她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他都衷心的希望她能幸福且快乐。

    爻子期随意的擦拭了一下下身的狼藉,重新穿好衣服。死缠烂打拿回来的肚兜还有被幼幼弃之不顾的贴身亵裤都被他小心的收进了怀里,爻幼幼古怪的看着他腰部拱起来的那个小山包忍不住伸手戳戳他。

    爻子期笑得开心,捏一捏幼幼气鼓鼓的小脸,召过来腾雾重新上马,“回去洗澡换衣服。”

    爻幼幼看着腾雾,在它背上同爻子期不知羞的交合过后,她对它的害怕反倒更多的变成了害羞。腾雾好脾气的伸过脸来蹭蹭她抬起来的手掌,粗糙的舌头舔过她掌心里没拍干净的细碎草沫。

    “它不再凶我了诶……”爻幼幼欣喜的接受着来自腾雾的亲昵,爻子期笑着将她再度捞上马,“它怎么会凶你。”若真敢把你甩下去,他也不必亲自花费那么大的功夫驯服它,还把它送来广齐,只求在马背上与她春风一度。

    回想起方才两个人一块儿在疾驰的骏马身上激烈的交合,爻子期难得有些不自在。他原本只想在幼幼惊疑不定的时候在她身上讨个甜头,没想到一下没把持住,反倒吃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无度索取。

    爻幼幼被喂饱了,开心的晃着腿感受着腾雾奔跑起来的神速。

    爻子期小心的在背后护着她,生怕她得意忘形真自己摔下去。

    

    等到爻幼幼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被爻子期送回到公馆的时候,落日的余辉刚刚好铺洒完公馆前头的整条街道。

    竹影横斜,爻幼幼自马车上下来,看着爻子期不舍的目光,骤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爻子期没让自己的儿女情长过多的影响她。她此次来广齐是被元宸“破格”带过来的,将来无论是回大梁还是回爻家都比私逃归来的爻家嫡女身份要尊贵的多。

    爻子期目送爻幼幼的身影消失在了公馆的大门后头,放下车帘示意车夫赶车。

    爻幼幼站在台阶后头,看一眼外头的马车安稳的离开了,这才放心继续往书房的方向走。

    

    元宸一身酒气的回来的时候,皎白的弦月早已经升上了半空。

    他并没有饮酒,只不过前来侍奉的婢女在靠近他的时候竟然失手洒泼了手中的酒壶。

    元宸冷笑的看着四周并没有出声斥责的万象斋主人,再看一眼细皮嫩肉明显养尊处优从未干过下人杂活的“婢女”,以不变应万变的等待着所有变故。

    安公主觉得坐在酒席之中的这个男人生得实在太过优秀,笔挺薄情的嘴唇,坦然磊落的目光,淡淡落在那里都让你觉得被他看上放在眼里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喜悦的事情。

    她早就耳闻元宸在大梁的威名,暗自揣测他在朝中着绯衣配银鱼袋又应当是怎样的风雅气度。

    这一回她好不容易说动了父皇跟左相,让她出宫来假扮成万象斋的小婢女,只求一暏元宸的风采,如今一探果然不虚此行。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爻幼幼正揉着疲惫的眼睛坐在书房里头搁笔,元宸沐浴完毕,半身朦胧水气的走进屋子,爻幼幼隔着昏黄的光线瞧他,隐隐能够察觉出他今日的不悦。

    “怎么了?”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多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只要不故意在太岁头上动土触他霉头,元宸对谁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可惜他容易被激怒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爻幼幼暗自腹诽,面上却是真切的关心。

    瞧见令人赏心悦目的那一张绝美素颜,元宸心底的那点儿郁气终于消散了。他坐在一侧的靠椅上,安然的享受着爻幼幼落在他身上关注的目光,“没什么。”

    他既然不愿意说,爻幼幼也乐得不再追问自讨没趣。短暂的沉默过后,元宸又不爽了,“你怎么不再问下去?”

    “……”

    你都说没什么了,还要我不解风情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爻幼幼觉得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元大人有什么不爽,不妨直接说出来,这样你我都痛快。”

    若是觉得她碍眼更好,她巴不得早些离开公馆。答应程烈将他安稳送到广齐的承诺已经兑现,平素没事她也同元宸手底下的那些侍从打过交道,在她能力范围只能所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尽数嘱咐给了他们,如果元宸还不巧中招,怕是只能怪她才疏学浅技不如人。

    元宸也是不懂,为什么每次跟爻幼幼交流都免不了剑拔弩张。他放缓了语气,试图用对普通人的态度事不关己和颜悦色的面对她,“过两天就是广齐的点灯节,到时候要不要一块儿去看看。”

    “好。”爻幼幼只在杂闻广记里看过对于广齐点灯节的描述,这个神奇的国都在那一天极北的区域会从极夜进入极昼,为了表示对上天这种赐予光明行径的崇敬,广齐子民都会在这一天举行祭祀光明神的祭奠。

    见爻幼幼答的不假思索,元宸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那就说定了。”

    她反倒是担心那一天元宸会不会又要身不由己的去参加什么应酬,“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爻幼幼下边的小穴抖了抖,干嘛没事又马又鞭的。她点了一旁的灯笼,示意元宸她要吹灭烛火回房休息了。

    元宸已经抬手震灭了一旁的油灯,替她举起手里头暖黄的灯光,但一想彼此的身份不对,又重新把灯笼塞回她手里,清清嗓子,“走吧。”

 

54、点灯节

 

    为了体现自己说一不二的决心,剩下的日子里元宸都以身体小恙闭门谢客,安然的待在公馆里头“修身养性”。

    爻幼幼原本自由的生活里忽然间多出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旁观者,这令她有点儿小小的不悦。

    偏生,这个旁观者还丝毫没有低调行事的自觉,两个人单是独处一室,爻幼幼埋头翻书的间隙看他一眼,都能发现他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上只掀开了封皮的书册,更多的注意力还是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头究竟在盘算着什么怪主意。

    其实,元宸并不如爻幼幼所想的那样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早在他带着队伍踏入广齐的第一刻,元家跟随而来的下人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新裁制的冬衣跟春装,力求在任何场合都能替他在广齐树立一个风度翩翩的良好形象。

    倒是爻幼幼,跟着他在广齐由冬入春,甚少出门,身上来来回回穿着的都是当初带过来的那几身衣服。

    元宸将手中的书放下,冲爻幼幼招招手,“过来。”

    爻幼幼翻白眼看他,把她当什么了?挥之则来,招之则去?

    “说。”

    元宸遗憾的发现自己的吸引力似乎完全比不上她手里头那本上了岁数的《千金方》,“喜欢什么颜色?”

    问这个干嘛?爻幼幼短暂的思考了片刻,皱起眉头,“没有特别喜欢的。”

    没有喜好就代表选择权完全在他手里。元宸满意的笑了笑,继续凭空观测爻幼幼适合穿什么颜色及布料。

    爻幼幼觉得今儿个的元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对劲,是不是男人在家里窝久了关注点都会放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是当年阿情跟阿意跟着她那么多年,也从没像元宸这样反常呀。

    当天下午,跟着元宸一块儿吃了顿美味的午饭,元宸让人请过来的女裁缝便带着帮手笑吟吟的将爻幼幼团团围住。

    华贵的锦缎样品一层层加之她身来回比划,爻幼幼两眼犯晕只能任她们上下其手。

    元宸见鬼了的觉得每一种颜色她穿似乎都好看,素的雅致,艳的风情,紫的尊贵,蓝的清新。

    他不太擅长的在一堆样品中挑了半晌,最终还是定下了点灯节时她的装扮。爻幼幼见原本围着她的人终于散去,大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儿狐疑的远远看他,“怎么忽然想起来替我裁衣服?”

    元宸不语。

    点灯节除了带她去领略广齐的风俗之外,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邀约需要赶赴。

    只不过,现在点破了就失了惊喜,他倒是很期待爻幼幼那时的欣喜表情。

    

    揉花催柳,一夜阴风几破牖。平晓无云,依旧光明一片春。

    点灯节是夜,火红的灯笼自皇城一路蔓延至了燕都所有街头巷陌。原本宵禁的都城在这一夜可以纵情欢歌,宽敞的未名河畔早已经筑起高台。

    燕都之内所有书院的莘莘学子齐聚北苑,吟诗作赋比文斗智,而南苑更是声色绮丽,能歌善舞的广齐人用自己独特的绚烂舞姿迎接着光明神金身塑像的巡游大典。

    在这里,广齐最为尊贵的光明神神女也会在今晚尘埃落定,往年能够素手点灯的神女都出自官宦之家、君王膝下,不知今年这一场暗处的争奇斗艳又终会花落谁家。

    爻幼幼被元宸找来的侍女收拾完毕,提着裙角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一身紫衣的元宸正略有些不耐烦的站在院内,遥遥看着未名河畔的绵长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