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血(369)

  薛霜灵又喝了一声:“看镖!”那汉子只当是诈,待她两手挥出,听到风声已经闪避不及,啪的一声正中面门,打得他眼冒金星,一跤坐倒。

  薛霜灵笔直挺起玉腿,长鞭松开,齐眉棍随之滑落。她刚才跪倒时拿了几粒石子,此时当作暗器使出来,收了奇兵之效,一举夺下两名敌人的兵器。她一手执棍,一手握鞭,面沉如水,心如死灰。

  山路上站了三人,赫然都穿着捕快服色,刚才交手的两名汉子武功平平,再多两个她也不惧,但后面那个大汉方脸大耳,身形稳如亭岳,却是吴大彪去而复返。

  吴大彪淡淡道:“豺狼坡监狱都是饭桶,竟让你逃了出来。”

  薛霜灵没有与他交过手,但吴大彪身为总捕,总有几分真才实学。她被囚多日,武功不免打了个折扣,此时兵器又不称手,算来连一分胜算都没有。

  说不得只好拚死一搏!薛霜灵右手执棍,斜指对手……左手挽住长鞭,吴大彪身形一动,她长鞭立刻挥出,鞭梢划个小圈子,套向吴大彪颈中。

  吴大彪使的却是个虚招,待鞭影掠过才踏前一步,抢到薛霜灵身前三尺。薛霜灵长鞭回卷,盘向吴大彪腰间,右手齐眉棍使出剑招,疾点他眉心。

  吴大彪喝道:“来得好!”他马步一分,使了一个千斤坠,任由长鞭盘在腰间,然后一掌拍在棍上。薛霜灵本是单手执棍,用肘臂压住棍身,靠身体使力,吴大彪掌力雄浑,她右手剧震,齐眉棍几欲脱手。

  薛霜灵当机立断,抛开长鞭,左手穿到背后握住棍尾,挽了个棍花,然后右手撒开,身子一旋,探手拿住棍身,摆出门户,动作犹如行云流水。

  吴大彪双掌大开大阖,将薛霜灵逼得步步后退。齐眉棍本是远攻兵器,但薛霜灵与吴大彪相距不过三尺,棍法施展不开。数招一过,就被他双掌掌风压住,招数越来越滞重。薛霜灵年轻貌美,此时光着身子过招,香乳乱摆,臀腿开合间春光外泄,那两名随从也忘了上前夹击,只在一旁猛看。

  吴大彪的双掌从棍下穿过,突然变为擒拿手法,缠住薛霜灵双手拇指向外一掰,接着右腿横扫,打在薛霜灵腹上。薛霜灵脸色惨变,忽然两手一松,吴大彪竟然放开她的手指。接着胸前一阵剧痛,却被他抓住两只乳房,接着被他曲膝顶在小腹。

  吴大彪面无表情,下手却是极重,拳打脚踢,招招不离薛霜灵丹田。等他放开手,薛霜灵抱着小腹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连腰都直不起来。

  吴大彪接过齐眉棍,伸到薛霜灵腿间,左右一荡,薛霜灵双膝分开,秘处暴露出来。

  薛霜灵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被吴大彪抖鞭缠在脖颈。她两手抓住鞭身,喉中气息断绝,那根齐眉棍在下体拨弄片刻,接着硬生生捅入体内。

  剧烈的痛楚从两腿之间升起,坚硬的木棍彷佛要将穴内的嫩肉碾碎,薛霜灵胸口窒息得像要炸开,忽然下身一松,一股尿液喷了出来。

  吴大彪扔开长鞭,喝道:“绑起来!”

 

 

 

 

  16 酷毒

 

  天刚蒙蒙亮,监狱大门就被拍得山响,狱卒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是吴总捕头,连忙施礼,再往后看,顿时傻了眼。

  山路无法乘马,吴大彪和随行的两名捕快都是徒步,只是那两名随从扛着根齐眉棍,一个女子手脚反绑,赤条条穿在棍上,她长发低垂,穿在棍上的身体不住摇晃,两只乳房也摆来摆去,在胸前划着圈子。身段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看时,却是一个时辰前还在地牢被人猛干的薛霜灵。怎么反从外面回来了?

  听到要犯越狱,阎罗望也吓得屁滚尿流,冲出来赔罪不迭。吴大彪的突然返回,是为了一桩要事,顾不得多加斥责,便下令提审白雪莲。

  地牢里满目血腥,胡严的喉头切开,鲜血流了一地,铁笼也被打开,白雪莲却仍趴在笼内,套着重枷熟睡未醒。狱卒们匆忙洗去血迹,一边把白雪莲下衣掩好,用冷水把她泼醒,带到后堂。

  吴大彪面色凝重,挥手屏退众人,劈头就问道:“《罗霄混元气》呢?”

  白雪莲脑中仍昏昏沉沉,闻言不由一愕。

  吴大彪踏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你带的《罗霄混元气》呢?交给谁了?”

  白雪莲这才想起那本带给他的秘籍,“师侄放在包裹里,连同门中长老的书信一并随身携带。入狱时,包裹放在家中。不知道是不是搜走了。”

  吴大彪道:“我已经查过,狱中抄检物品中并无此物,也没有什么书信!”

  门中出了逆匪,吴大彪不敢怠慢,带着随从连夜赶往罗霄山,见过门中长老商量对策,一谈之下,才得知白雪莲随身还带着派内至宝《罗霄混元气》。第一次到狱中,他便留意白雪莲的随身物品,生怕有什么违禁的物品,把自己牵涉进去,却未见到此物。想到上次审讯时,白雪莲对此只字未提,他不由动了疑心,“你可是把它交给白莲逆匪了?”

  白雪莲心中气恼,“师侄与白莲教毫无瓜葛,又受师门大恩,怎会把师门重宝交给逆匪?”

  吴大彪反复诘问,白雪莲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派中秘籍去向不明,吴大彪心急如焚,命随从看紧白雪莲,亲自赶往杏花村,追查《罗霄混元气》的下落。

  孙天羽此时已经起身,由丹娘服侍着梳洗了,正坐在客厅喝茶,一闪眼,看见白英莲从门旁露出半张小脸,唇红齿白,极是俊美可爱。孙天羽放下茶杯,笑道:“英莲,过来让叔叔抱抱。”

  白英莲脸上露出几分羞怒,转身走了。丹娘拿了早点过来,孙天羽随口道:“英莲似乎有此不乐呢。”

  丹娘心知肚明,孙天羽这些日子一直在店里盘桓,英莲年纪虽小,却甚是敏感,见这么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整日缠着自己,早就不乐意了。但她当娘的,怎好对儿子说,娘要改嫁,给他找了个后爹呢?

  丹娘愁眉难展,忽然房里传来英莲朗朗的读书声,念的却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丹娘苦笑道:“他爹爹突然过身,这孩子哭了几日,吵着要去告御状呢。”

  孙天羽不以为意地一笑,若是想告御状就告御状,还要他们这些狱卒小吏何用?他摸住丹娘的腕子,正待调笑两句,吴大彪已风风火火闯进院内。

  孙天羽干净利落地行了礼,朗声道:“卑职孙天羽,见过吴大人。”

  吴大彪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卑职奉阎大人命令,在此看管白逆家属。”

  吴大彪瞥了丹娘一眼,心道:好个标致妇人,怪不得生出个花朵般的女儿,口中却冷冷道:“既然是逆匪家属,何不收监,严加看管?”

  丹娘顿时花容失色,她只去过狱中几次,所见所闻已足以使她心惊胆寒。

  孙天羽道:“回大人,此案还未勘定,阎大人唯恐累及无辜,特命卑职每日来此监看,请大人放心,卑职绝不会容逆匪家属走脱。”他与丹娘正值情浓,怎舍得把这个美艳妇人投入狱中,让人糟践?

  他这番说辞连鬼都不信,但吴大彪意不在此,径直向丹娘问道:“白雪莲归家时带了一只包裹,可是有的?”

  丹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孙天羽也以下属见礼,恭敬异常,想来是一位大官,她迟疑道:“有的。”

  “包裹呢?”

  丹娘举目朝孙天羽看去。

  孙天羽抱拳道:“回大人,此间物品是卑职亲手查抄,包裹已经送入狱中,诸物都有登记。”

  “那你可见到一本书册?”

  孙天羽暗叫来了,脸上却一无所动,坦然道:“卑职未曾见到。”

  “你呢?”吴大彪扭头道。

  丹娘当时心慌意乱,并未留心孙天羽私藏了书册,况且孙天羽已经否认,即使她看得清楚,也不会逆了情郎的话语。

  丹娘也说没有,吴大彪这下无可怀疑,若非白雪莲私藏了秘籍,就是暗地里交给了白莲教逆匪。吴大彪心有不甘,虽然知道只是徒劳,仍在白雪莲房内仔细搜查一遍,最后沉着脸去了。丹娘迭逢惊吓,骇得玉脸发白,心里翻翻滚滚都是全家被系入狱的惨状。

  孙天羽挽住她的手劝慰道:“不用怕,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吴大彪回到狱中,将白雪莲从下山到被系入狱这数日来,事无巨细,一一审问明白,然后排比罗列,推敲其中的疑点,一直审到下午,仍不得要领。他唇干舌燥,越审越是恼怒,拍案喝道:“白雪莲!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白雪莲也是满腹委屈,吴大彪身为师叔,却对她的冤屈不闻不问,只一味追究秘籍下落,言下之意竟以为是她私藏了,遂抗声道:“师侄就是不明白,这本秘籍难道比师侄一家五口身家性命还重要吗?”

  吴大彪瞪视白雪莲半晌,冷冷道:“白雪莲,我已禀过本派长辈,掌门与诸位长老商议后发下钧旨,我罗霄派历来为王前驱,忠心耿耿,天地可表,岂容逆匪存身?白雪莲就此除名,罗霄派从今往后,再没有你这号人物,你的所作所为与我罗霄派无关,师侄两个字,今后再也休提!”

  白雪莲咬住唇瓣,泪水在眼眶中晃来晃去,强忍着未流下来。身陷囹圄,又被师门抛弃,她再坚强也不由心头滴血。

  吴大彪起身,板着脸道:“你身为刑部捕快,在下也不敢对你用刑。但你放心,我已上书刑部,撤销你的捕快身份,回书不日即将抵达。你好自为之吧。”

  走到门口,吴大彪又停住脚步,“还有一事。与你同囚一室的薛霜灵,昨晚杀人越狱,已被我拿下。你不妨去看看,如果想到了什么,就来回报于我。”

  ***    ***    ***    ***

  阴森的大牢此时又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氛,狱卒们一个个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地摆弄刑具,周围的囚犯也屏住呼吸,耳边只有挪动铁器时刺耳的磨擦声。

  阎罗望坐在椅上,官袍掖在腰间,一脚踩着椅子,满脸横肉,目露凶光,袍袖高高挽起,生满黑毛的手臂搭在膝上,手边插着柄牛耳尖刀,一派海贼本色。

  薛霜灵不但越狱,还杀了一名狱卒,虽被擒回,但看管不力,失查渎职的罪名总是逃不了的,况且又是被吴大彪拿住短处,不由阎罗望不恼。

  堂上堆满刑具,大都是生铁铸成,一件件奇形怪状。中间放着一张黝黑的铁床,粗陋笨重之极,衬得上面一具白皙的女体愈发柔弱。她头部被一只方方正正的铁箱扣住,看不到面目,颈部以下却无寸缕,赤条条裸着白净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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