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血(416)

  孙天羽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昏迷过去,此时把她叫醒,反而不好,于是小心地拔出竹竿,解开脚带,放下她僵直的双腿。孙天羽双手微微发抖,并不是因为玉莲身上的伤痕,而是因为没有看到丹娘。

  将玉莲这边处理好,孙天羽立即在楼内疯狂地寻找起来。他已经隐约猜到是谁强暴了玉莲。他不敢去想丹娘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只求她不要死。

  楼上楼下都找过,仍不见丹娘踪影,孙天羽又找了厨房、柴房,但除了井旁一只绣鞋,再也没有丝毫线索。以孙天羽的阴狠,此时也方寸大乱,俯在井边吼道:“丹娘!”

  嗡嗡的回声使孙天羽冷静了一些,他忽然弹起了身,掠到酒窑,一脚踢开房门。

  窑内原本摆放整齐的酒坛推得东倒西歪,中间一只半人高的大瓮揭了封,酒水倾了一地,一只白花花的屁股卡在瓮口,里面插着一根乌黑的木棍。她身子像被酒水泡过,雪白的双腿软绵绵垂在瓮侧,从雪臀到脚尖,淋满了酒污。

  孙天羽抱住丹娘的腰臀,将她从瓮里慢慢地拖出。他这才看出,瓮里剩的不是酒,而是尿。丹娘上半身被塞进瓮里,身上湿漉漉都是尿液。她双手被捆在身后,嘴中塞了一团破布,雪白的面孔血色全无,人倒还醒着。

  孙天羽掏出塞口的破布,丹娘叫了声,“相公!”便痛哭起来。

  孙天羽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安慰道:“不用怕。我回来了,你什么都不用怕。”

  丹娘痛哭道:“都怨我……上午他们来,说要在柜台上奸我……我不该说换个地方,让他们撞见玉莲……”

  “他们好狠的心……我怎么求他们都没饶过玉莲……还是把她捆起来,糟蹋了……我说玉莲已经嫁给了相公,他们也不听……”

  鲍横他们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利,像野兽一样轮奸了玉莲。玉莲身子本就柔弱,又受了惊,被他们奸得生生昏死过去。丹娘母女都被孙天羽占了先,鲍横又嫉又恨。

  干完玉莲,又把丹娘拽到酒窑,几个人一边饮酒,一边拿她取乐。最后又把她塞到瓮里,往里面撒尿。丹娘被塞到瓮里,脚尖离地面还有半尺多高,玉莲又被捆了手脚,若无人解救,母女俩单靠自己只能坐以待毙。

  孙天羽帮她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再看她阴内插的木棍,却是条四面见棱的门闩,又粗又硬。

  “忍着些,我帮你拔出来。”

  门闩紧紧卡住肉穴,此时丹娘阴内已经变得干涩,拔出时的痛楚,不亚于当初被强行塞入。但当木棍离开身体,丹娘眉头仍未散开,她抚着小腹,咬住发白的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孙天羽这才注意到丹娘小腹隆起,比几天前大了许多。他心里一沉,难道是丹娘下体受创太重,伤了腹中的胎儿?

  丹娘哭泣道:“后面还有……”

  孙天羽忙托起她的屁股,朝臀缝里摸去。手指触到一个物体,韧中带硬,像塞子一样顶在肛中。

  “别拔!”

  丹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刚说出口,孙天羽已将那个物体拔了出来。丹娘脸色煞白,隆起的小腹一阵蠕动。她两手捆得麻了,挣扎着探到臀间去掩,已经晚了。

  一股带着体温的液体从她肛中喷出,溅得满地都是。

  “他们拿了打酒的漏斗,把……灌到里面……”丹娘泣声道:“还拿了那东西塞住。”

  孙天羽这才认出那肛塞是从白孝儒身上割下的阳具。那物件用药物泡过,又揎了硬物,直撅撅挺着,比生前还要粗长几分。他搂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牙道:“等拿到那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丹娘生怕孙天羽吃亏,哭道:“我身子已经脏了的……”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孙天羽扶她起来,“你去照看玉莲,别让她轻生。对她说,我不怪她。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的时候,说是去接京城来的大雄宝殿。”

  “何清河!他已经来了?!”孙天羽霍然起身。

  ***    ***    ***    ***

  “你就是白雪莲么?”

  堂下一片沉寂。

  那老者翻着卷宗,缓缓道:“尔父白孝儒是怎么死的?”

  白雪莲本来打定主意,像以往一样一言不发,到服辨时拒绝认罪,听到此言她霍然抬头,望向堂上高坐的老人。除了狱卒们见惯了以外,其它人心里都是一动。

  长时间的地牢囚禁,使她的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但五个多月的折磨,并未使她的美貌憔悴凋零。反而眉眼渐开,多了几分使她羞耻的少妇风情,再非少女时节的纯净之态。

  随行的几人都是老于刑名的熟吏,最长于察颜观色,一眼便看出白雪莲已非完璧,想到卷中说其云英未嫁,待字闺中,心下便知了几分。

  正好老者也抬起眼睛朝白雪莲看来,他身材瘦小佝偻,那身官服显得又宽又大,乌纱帽也似乎大了一圈,看上去就像借了身官服胡乱披在身上,与前些天装扮的官员相差无几。只是他双目虽然不停流泪,眼神却没有丝毫含糊。

  白雪莲嘴唇蠕动几下,说道:“冤枉啊!大人!”

  旁边的刘辨机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连卓天雄也脚下微动,似乎想拔足飞奔。

  何清河苍老的面孔没有丝毫异样,依然用淡淡的语气道:“你有何冤枉?”

  白雪莲凄声道:“民女白雪莲,要告这豺狼坡监狱上下勾结,无法无天,诬陷良民,冤杀我父,逼奸我母,非刑逼供,私奸女犯!”

  此言一出,一旁的宁远知县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喝道:“大胆逆匪,休得无礼!”

  何清河拿帕子抹了抹泪水,慢吞吞道:“贵县不必动怒,是非曲直,终有公断。白雪莲,本官且问你,你说的诬陷究竟是何意啊?”

  白雪莲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民女白雪莲,本是罗霄派弟子。年初被师门荐为捕快,二月奉命下山,拜见师叔吴大彪……”

  公堂内一声咳嗽也无,只有白雪莲凄然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她从下山说起,原原本本讲了狱卒们如何设计诬陷,杀人灭口,逼奸欺诈等等恶行。

  等她说完,何清河带来的一名书吏也将她的口述录下,呈到堂上。宁远知县汗流浃背,免冠跪到堂下,“何大人明鉴,此事下官实不知情。”

  何清河翻着白雪莲的口录,叹道:“起来吧。这也怨不得你。”

  依照律法,无论大案小案,都该由府县审明上报。但如今东厂权倾朝野,副都太监封德明坐镇龙源,节制六省军政,为防他人抢功,明令谋逆大案府县无权过问,一律报省按察司,京师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处置。

  何清河深知其中情弊,但天子数十年不理朝政,内外交通被权监一手掌握,他也无力回天,只能叹息而已。

  又看了遍供述,何清河问道:“你所诉冤情终是一面之辞,狱方既有查获密信,又有人证,焉知你不是反咬狱方,以图脱罪?来人啊,带薛霜灵。”

  “罪囚薛霜灵叩见大人。”

  薛霜灵话说得没半分差错,口气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她说着叩首,却连腰都未弯一下,只昂着头,肆无忌惮地看着何清河。

  宁远知县身为此地父母官,忙喝道:“认真回复大人问话,不得无礼!”

  薛霜灵“扑嗤”一笑,“你急什么?罪囚只是没见过何大人,想仔细看看罢了。”

  宁远知县心下暗暗叫苦,这案子他并未插手,只接到狱方的文书,上面写得天花乱坠,如何暗查匪店,捕拿逆匪,缴获密信一封,连夜审讯下,逆匪已经供认不讳云云,谁知道何清河还未下轿,就先拿了监狱狱正,接着是白雪莲当堂喊冤,然后又来个薛霜灵,在公堂上如此放肆。

  何大人若是怪罪下来,一个“昏愦”的考语,就断送了他的前程。想着他手里捏了一把冷汗。偷眼去看何清河。

  何清河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就是何清河,看仔细了吧。薛霜灵,你口供中自述为白莲教匪,可是实言?”

  薛霜灵翻了翻眼睛,“是白莲教,却不是什么匪。我教红阳真人乃弥勒佛转世,要将天下建成弥勒世界,发大善心,立大宏愿,怎么是匪?”

  何清河毫不动容,用刻板的声音继续问道:“本年二月十二日,你到神仙岭杏花村酒店,拿取密信,可是有的?”

  薛霜灵想也不想,应声道:“有!”

  “是白孝儒交予你的吗?”

  “是!”

  此言一出,白雪莲忿然抬头,面无人色的刘辨机和一班狱卒都松了口气。

  薛霜灵笑了笑,朗声道:“白孝儒是封神的姜子牙转世,从天庭取了玉帝诏书,死后焚给民女,此事有十殿阎罗作证,绝无虚假!”

  刘辨机瞠目结舌。

  衙役班里传来几声偷笑,有人嘀咕道:“莫不是失心疯了?”

  宁远知县面露尴尬,跪下又要谢罪。何清河却听得十分专注,摆了摆手让知县起身,问道:“本官问的是那封密信——录有诸省教匪名姓的信件。”

  薛霜灵认真说道:“是一道诏书,白孝儒死后上得天庭,玉帝颁给了他,诏书封我为伏魔大帝。”

  何清河点了点头,不再追问,又道:“你供述中称白雪莲是白莲教同党,白雪莲却称冤枉,如今你们俩就在此处,可以当堂对质。”

  白雪莲还未开口,薛霜灵就不屑地冷笑一声,“白雪莲是九尾浪狐转世,天生的淫材儿,见个男人就勾引。一身的好皮肉贱得要死,没事就喜欢惹人动心,何大人,你扒了她的衣服,狠狠打她一顿板子,再拿根钢针在她奶子里捅几下,她就安分了。”

  白雪莲涨红了脸,咬着牙没有作声,何清河拿帕子抹着眼泪道:“我问你们是不是同党。”

  “当然是。我是蜘蛛精转世,跟姓白的狐狸精一样,都是死贱的浪婊子。前生我们俩被天兵天将拿住,一块儿破了身子,然后又被押给地府,给牛头马面当了卖屄递屁眼儿的贱货——上辈子就认识的,怎么不是同党?”

  刘辨机抢上来道:“启禀大人,薛犯入狱以来神智渐失,满口胡言乱语!但与白孝儒勾结,与白雪莲同为逆匪等事,似属无疑。”

  薛霜灵笑吟吟道:“刘大爷说的是。请太上老君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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